马立安

人类学家

5月15日，OCT TALK 2022华･绿色论坛在深圳华夏艺术中心举行，以“自然共生 Enjoy Nature”为主题，邀请生态、环境科学等相关领域的专家学者，与公众一起探讨人、城市与自然的关系。

人类学家马立安是一位美国友人，她已在深圳生活了二十多年，阅读、发掘深圳的历史，关注着深圳建筑、城市规划及文化环境的变化。作为演讲嘉宾之一，她从“虫虫”的角度，给大家带来关于人、自然、地球如何共生的思考。

善待“不可爱”的生物

我今天要讲的是小朋友如何跟虫子做朋友。前面的嘉宾所分享的动物都很可爱，你看到野猪会喜欢到“啊”地一声喊出来，我们“啊”的是享受，但是你不享受的东西也有权利存在。

我小时候看过《善待蜘蛛》这本书，故事内容很简单：一个小朋友养了一只蜘蛛，他觉得很可爱，但是他爸妈觉得不行。到了妈妈要搞卫生的时候，小朋友就很担心妈妈会把小蜘蛛给赶走，所以他把蜘蛛带到动物园去了。

蜘蛛发现在动物园比在家里开心得多，虽然在园里，动物们的厕所和厨房都在一个地方，但是有的蜘蛛当没有这回事。可是动物园园长也不喜欢蜘蛛，所以把蜘蛛全部赶走了，同时，因为饮食和排泄物都混到一起，动物们都开始生病了。

这个故事提醒了我们什么呢？有两层含义，一是如果我们只是从自己喜欢的角度出发，会给环境造成很多破坏；另一个是，如果你不把视角从自己的身上转移到一个非人类的标准，你永远是给环境造成破坏的那一位。

而且环保的视角也和大环境有关。有时候我们说野猫可爱，我们纠正野猫的行为会让我们觉得特别开心。但是如果我们要纠正的是蟑螂，你怎么想？

“好”虫子和“坏”虫子

有时候，我们不喜欢的东西发挥的作用可能比我们喜欢的还大。我们跟小朋友说虫子的时候，我们都喜欢说益虫的故事，比如蜜蜂。在《蜜蜂故事》这部电影里，我们觉得蜜蜂很帅，女主角很美，我们通过一个美女漂亮的眼睛看一个帅哥，会觉得蜜蜂的行为特别好。

我们习惯于跟我们认为的好动物做朋友，比如我们让蜜蜂变得可爱，不会故意破坏它的生存环境。但是我们已经把它赖以生存的花都弄走了，再爱它，它也活不下去。问题不在于蜜蜂可不可爱，问题是这个环境被改造得已经不允许蜜蜂活下来，这个是关键。

这个问题什么时候变的更尴尬呢？在《Nadezhda》（俄语中“希望”的意思）这部电影里讲述了一个关于美洲大蠊的故事——国家制造火箭后，把各种动物都送到太空里看看它们会怎么样。被送到太空的动物有很多，猴子、兔子、猫、狗、人类、蟑螂……而最后生存下来的只有蟑螂这一物种，也只有它能够出生在太空并且回到地球生崽。

地球上有4600多种蟑螂，它的特点是，它喜欢的环境人类也喜欢，它们还能做人类做不到的事情——把很多垃圾物，包括塑料、化学品等吃掉。但是我们觉得它不可爱，晚上去厨房，开灯的时候，看到就会“啊”！——“啪”！，而这个本能的动作是学来的，因为我们只对喜欢的虫子好，但是我们喜欢的“好动物”不意味着“它们最重要”。

以地球为中心的环保理念

谦虚是一种美德，真正的谦虚是意识到所有生物的存在都有它的道理。从《善待蜘蛛》的哲学启发来看，第一个是要意识到以人类为中心的视角，如果我们不承认“我们的出发点是为自己好”，不承认自己给这个地球环境带来的压力的话，我们就没有办法做出改变。

第二个是社会层面的问题，环保并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，我们需要思考如何改善我们的生活方式，允许我们觉得不可爱的动物、昆虫存在。

本文为演讲实录整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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